南传菩萨道 下 第十章:舍波罗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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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:舍波罗蜜
舍的含意
在此舍的巴利原文是upekkha,意为避开苦乐两端而保持中舍。若不深入省察的话,有些人会把它曲解为「不关心」或「漠视」。然而舍心并非不关心或漠视。舍心是对目标有关心的,只是它是以中舍与平稳的态度去面对苦乐而已。
培育舍心
培育舍心的方式与《无碍解道》中提及培育慈爱的方式是一样的。由于修习慈爱有四种基本方式,所以一共有五百二十八个方式。反之,修习舍心只有一个基本方式,即「愿一切众生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」,所以只有一百三十二个方式,即五百二十八的四分之一。
跟修习慈爱一样,众生可分为十二组,即五无限及七有限。由于修习舍心只有一种基本方式,所以没有分别方向的散播方式只有十二个,即:
一、「愿一切有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二、「愿一切有息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三、「愿一切生物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四、「愿一切人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五、「愿一切有生命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六、「愿一切女众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七、「愿一切男众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八、「愿一切圣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九、「愿一切凡夫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十、「愿一切天人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十一、「愿一切人类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十二、「愿一切恶道众生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当把这十二个方式运用于十个方向时,即有一百二十个方式。所以加上十二个没有分别方向的方式,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个方式。任何一个适合的方式皆可以采用来修习舍心,然而不可把其它方式视为无效。
与修习慈爱一样,若采用其它字眼来修习舍心也是可以的。我们可以把「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」跟有相同涵义的字句相换,就有如《增支部‧五集‧盖品‧常习经》里提到的,即:
一、「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。」
二、「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遗产。」
三、「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出处。」
四、「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朋友。」
五、「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依归。」
由于它们都有相同的涵义,所以修习舍心者可用任何一个他喜欢或最明白的来替换。如把「愿一切有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资产」换成以下任何一个:
「愿一切有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遗产。」
「愿一切有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出处。」
「愿一切有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朋友。」
「愿一切有情以自己的业为自己的依归。」
在此,有一点值得考虑的是:慈爱属于波罗蜜是可以理解的,因它是为了促进众生的幸福。反观也是属于波罗蜜之一的舍心,它持有「乐或苦是各自拥有的。若某人有获得乐的善业,他就会快乐。若某人拥有的是获得苦的恶业,他就会痛苦。我是无法改变他们的业力的」的态度,这不是很难说这种态度是圣洁的吗?若说舍心是不理会他人的幸福,是一种无情的态度,难道会有错吗?因此我们应该思考为何舍心被列为崇高的波罗蜜。
在世俗与精神两方面,自然地难得的东西是珍贵的,易得到的东西则只有低微的价值。因此世上易得的东西,譬如沙石都是便宜的。而难得的金、银、宝石等都是珍贵的。
在精神方面也是如此。贪、瞋等不善心易于生起,所以它们是没有价值的。我们不需要特别努力它们也会生起。事实上,难得的是如何防止它们变得不受控制。它们根本就像是无用的杂草。反之,若没有正精进的话,布施、持戒等善业就不会产生,它们是不会自动发生的。在众善业之中,修习慈爱是其中之一,它比布施和持戒更为崇高。事实上要培育慈爱是很难的。
人可分为三类,即敌人、中立之人(非敌人也非友人)和友人(亲近之人)。散播慈爱给敌人来修慈是很难的,散播给中立之人比较不难,而散播慈爱给友人则最容易。若慈爱的对象并无敌人与中立之人,而只是友人,那么无论修习多久,那慈爱依然是没有很大价值的,因为这只是一件易办之事。
若有人想正确地成就慈波罗蜜,他必须先散播慈爱给自己。由于每个人都乐于对自己慈爱,所以慈爱能够很容易与透彻地生起。这对自己的透彻慈爱可作为一个榜样或标准。由此他应先散播慈爱给自己。
当散播慈爱给敌人、中立之人与友人时,他应平等与无分别心(无喜恶之心)地散播慈爱给他们,就好像对待自己一样。这是易办到的吗?不,这是不容易的。事实上,要像对待自己一样地散播慈爱给友人也是很难的,更别说是散播给敌人或中立之人,因为我们最爱的人即是自己。只有在我们能够有如对自己的慈爱一样,平等与不分别地散播慈爱给友人、中立之人和敌人时,那才是真正属于慈波罗蜜的标准。
这显示了要培育真正的慈爱是多么的难,以及它的价值是多么的高。由于培育了这种慈爱,黄金睒摩受到老虎、狮子等野兽喜爱。而修舍波罗蜜却比修慈波罗蜜更为困难。
即使要对中立之人培育舍心也是不易的。有些人会说:「现在我对他保持舍心」,或在这件事里,我要采取「自己的业是自己的资产」的态度等等。这种说法看起来像是没有关心与热忱,使到舍心看来是不重要的。事实上,舍心是对目标有关心与热忱的,但它只是站在中舍的立场而已。
以友人为对象易于培育慈爱,以中立之人为对象则易于培育舍心。由于对中立之人不爱也不恨,我们比较容易保持中舍的态度,而没有想要见到他快乐或痛苦之心。但对于敌人,要培育舍心就比较困难。由于恨他,当见到他失败时,我们就会高兴;见到他有成就时,我们就会妒嫉。要防止这两种心生起是很难的。当其中任何一个只要生起了一点点,我们已经失去了舍心。
更困难的是对友人保持舍心。由于执着于朋友,当见到他有成就时,我们就会高兴;当见到他遭遇不幸时,我们就会伤心。要防止两种心生起是很难的。
只有在能不受到这些困难影响地对那三种人与自己保持中舍的心时,我们才能修习舍心。只要对这三种人还有分别心,我们的舍心就还离成功很远。
如前所述,舍心并非不关心或漠视的态度,反之,它是对目标具有关心与热忱的。在这么修习舍心时,他心想:「我无法令到众生与自己快乐或痛苦。有善业的人会快乐,有恶业的人则会痛苦。由于他们的苦乐是与过去业有关,我不能做什么去改变他们由于过去业成熟而须面对的果报。」只有以众生为目标,作了如此清晰的省察才是真正的舍心。由于它不涉及忧虑与不安,它是圣洁、安详与平静的。当它超越慈爱愈远时,它的精神层次就愈高。
跟慈一样,舍也是四十种止禅之一,也是十波罗蜜之一。想要修舍心禅的人,只能在最高的禅那层次修它,而不能在较低的禅那层次修舍。那些钝慧的人必须经过五个层次才能证得最高的禅那,对于这些人,佛陀教他们的色禅分为五个禅那,即第一次证得的禅那是初禅;第二次是第二禅;第三次是第三禅;第四次是第四禅;第五次是第五禅。
然而,利慧者只需要四次即可证得最高的禅那。对于这些人,佛陀教他们的色禅分为四个禅那,即第一次证得的禅那是初禅等。
至于那些未曾证得禅那的人则不应尝试修舍以证得最高的禅那,因为舍心禅是属于禅那五分法的第五禅及禅那四分法的第四禅。钝慧者只可在通过其它止禅证得第四禅之后才修舍心禅,而利慧者只可在证得第三禅之后才可修舍心禅。其原因是舍心是非常微细、安详与圣洁的,所以它只属于最高的禅那,而不属于较低的禅那。
反之,慈心则是属于较低的四个禅那(禅那五分法)或三个禅那(禅那四分法)。这显示了舍心比慈心更高级。若不是把舍心作为禅修,而是作为波罗蜜来修,那么我们是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培育舍心的。
大身毛竖立行
关于舍波罗蜜,在此我们将举出《行藏注疏》里提到的「大身毛竖立行」。
有一次,菩萨出生于一个富有的贵族之家。长大后他去向一位闻名的老师求学。学成后他回家乡照顾双亲。在双亲死后,亲戚要他保护所获得的遗产,以及赚取更多的财富。然而,由于看透一切有为法(因缘和合之法)的无常性,菩萨对所有三界都感到害怕。他也看透了身体的不净,所以他也不想被世俗生活的烦恼缠住。事实上,长久以来他都一直想要脱离欲乐的世界。所以他想在舍弃自己的财富之后就出家。他又心想:「但人们称颂我所做的舍弃将令我闻名。」由于他不喜欢出名与荣誉,所以他并没有出家。为了考验自己是否能够毫不动摇地面对世间的一切起起落落,譬如得失等,他穿着平时的衣服就离家而去。他这么做是为了通过忍受他人的恶待来成就最高等的舍波罗蜜。他的艰苦修行与作为令到人们以为他只是一个懦夫,是不会向别人发怒的。当他漫游于各大小村镇时,人们都无礼地对待他,认为他是不值得尊敬的人。当某地的居民对他侮辱得更厉害时,他就在其地逗留更久。当衣服破损时,他尝试以所剩的来遮蔽身体。当剩下的再破损时,他也不接受任何人给他的衣服,而只以可用之物来遮蔽身体,然后继续漫游。
过了一段很长的日子之后,他来到一个村子。那村子的小孩子们非常粗野。有些寡妇与皇族的孩子们非常自大、性格不定及爱说废话。他们四处游荡、作弄他人。当见到老弱之人在走路时,他们跟在后面,把灰撒在老人们的背后。他们也把一些叶子放在老人的腋下,令老人们感到发痒。当老人转回头来看时,他们模仿老人走路的样子,驼背弯腰、哑声无言地,以作弄人为乐。
当菩萨见到这些粗野的孩子们时,他想:「现在我已找到很好的东西来帮助我成就舍波罗蜜。」所以他就留在那村子里。看到他时,那些坏孩子就来作弄他。而他则装作无法忍受与害怕他们地逃走。然而他走到那里,那些孩子就跟到那里。
当菩萨来到一座坟场时,他想:「在这里没有人会阻止这些坏孩子做坏事。现在我有机会成就高等的舍波罗蜜。」他就走进这坟场,以骷髅头当枕地睡了。在获得做坏事的良机之下,那些愚昧的孩子们就用尽各种方法来侮辱菩萨,向他吐痰等,然后离去。如此他们每天都来折磨菩萨。
看到这些坏孩子恶待他,有些智者就阻止他们。他们想:「这是一位有大神力的梵行沙门。」所以他们以最高的敬意向菩萨顶礼。
对于愚昧的孩子和这些智者,菩萨皆采取相同的态度。他没有喜欢向他致敬的后者,也没有讨厌侮辱他的前者。反之,他对两者皆采取不喜不怒的中舍态度。他如此修习舍波罗蜜。
(虽然故事名为《大身毛竖立行本生经》,但是大身毛竖立行并非菩萨的名字。它是指出对知道菩萨如何修行的人会有什么效果。这恐怖的故事能令听者毛发竖立,因此它被名为大身毛竖立行。)
成就舍心
无爱无恨即是成就舍心。(舍波罗蜜是指这两种心的平息,否则是不会有舍波罗蜜的。)
对事物漠视与不关心则破坏了舍心。这种态度是不能称为舍的,只是人们误以为它是舍而已。事实上,它是不醒觉的心。真正的舍并非无动于衷或不醒觉,而是清楚地看到导致乐与苦的善恶。修习舍心的人这么省察:「这些苦乐与我无关,这些是他们自己的恶业与善业的果报。」
注释里提到:「显现为对各种好恶目标无动于衷的不醒觉(失念)是具有误导性的。(伪装为舍的痴是具有误导性的。)不愿意修善也是会欺骗人的;它会显现为好像是舍心一般。懒于行善也会伪装成舍心。因此我们应该小心,以免受到伪装成舍心的愚痴或懈怠欺骗。
舍的要素
舍是一个究竟法,是中舍性心所。然而并非一切的中舍性心所都可称为舍波罗蜜。中舍性是其中一个与一切美心相应的心所。属于舍波罗蜜的中舍性心所以众生为目标而省思:「众生的苦乐是缘于他们自己的业,是无人能够更改的。」若这中舍性心所并非省思众生,而是省思三宝、布施与持戒,那么它就不是舍波罗蜜。
当保持中舍地省思众生的苦乐时,中舍性心所并非独自生起的,而是与一切相应的心与心所同时生起。虽然它们都有同一个目标,然而对众生的苦乐保持中舍则是最主要的作用。因此这中舍性心所被列为舍波罗蜜。与它相应的心及心所都被包括在舍波罗蜜之内。在此中舍性扮演了主导的角色;这即是它与相应的心及心所唯一差别之处。
十种舍
也有其它不属于舍波罗蜜的舍,然而它们每一个都是究竟法。《清净道论》与《殊胜义注》列举了以下十种舍:
一、六支舍;
二、梵住舍;
三、觉支舍;
四、精进舍;
五、行舍;
六、受舍;
七、观舍;
八、中舍性舍;
九、禅舍;
十、遍净舍。
(一)出现在六根门的有好与坏的六尘。当六尘是好的时候,阿罗汉不会因此而感到欢喜;当六尘是坏的时候,阿罗汉也不会排斥它们。时时刻刻皆持有正念与明觉的他们能保持中舍地去面对它们,而保持自然清净的心。这种内心的平衡名为六支舍。(六支是指六根门与六尘。)
(二)中舍地看待众生因自业而遭遇到的乐与苦是为梵住舍。(舍波罗蜜即是这种舍。)
(三)当精进修行以证悟道果时,若诸支有强弱,则必须增强弱支与压制强支。然而当诸支达到觉支层次时,它们都有同等的力量。此时诸支之中的舍即是舍觉支。
(四)在精进修行以证悟道果时,注进不多不少,而是恰恰好的精进即是精进舍。
(五)在精进修行以证悟道果时,对五盖等诸行(有为法)不执着是为行舍。(当观智成熟时行舍才会生起,即在行舍智时生起。)
(六)对六尘的感受不苦不乐即是受舍。
(七)在修观禅时,以中舍的心观照五蕴的无常等相是为观舍。
(八)无需刻意努力即能保持相应之法平衡地运作的舍即是中舍性舍。
(九)对第三禅里的乐保持舍心即是禅舍。(只有在最高的禅那里才有这种舍。)
(十)在去除了相对因素之后,不必再致力于去除它们即是遍净舍。
在以上十种之中,其中六种,即六支舍、梵住舍、觉支舍、中舍性舍、禅舍与遍净舍在究竟上是一样的;它们都是中舍性心所。
那么为何把它们分为六种?那是因为它们在不同的时候生起。上述注疏举出一个比喻来解释这一点。一个男人在孩儿时期被称为「男孩」;较年长时被称为「少男」;更年长时被称为「成年男人」、「将军」、「国王」等。如此,一个男人在不同的生活阶段有不同的名称。
更进一步的解释:它们的分别是在于它们有不同的作用,即:
一、 中舍地观察一切好坏的六尘是六支舍的作用。
二、 中舍地观察众生的苦乐是梵住舍的作用。
三、 在致力于证得禅那与道果时,中舍地观察应受去除的五盖是觉支舍的作用。
四、 不多不少地培育精进是精进舍的作用。
五、 平等地观察诸行是行舍的作用。
六、 中舍地感受目标是受舍的作用。
七、 中舍地观察(无常、苦、无我)三相是观舍的作用。
八、 中舍地观察平衡的诸相应法是中舍性舍的作用。
九、 中舍地观察禅那之乐是禅舍的作用。
十、 中舍地观察已被去除的相对因素是遍净舍的作用。
因此不只它们的作用不同,它们的目标也是不同的。精进舍是精进心所;受舍是受心所。行舍与观舍皆是慧心所,然而它们却有不同的作用,即:
不需刻意努力即能观照诸行的三相是观舍;中舍与无畏地观照诸行是行舍。
舍波罗蜜与十种舍
在论师们所举出的上述十种舍之中,并没有直接列出波罗蜜舍。因此有人可能会急着想知道:它们之中没有波罗蜜舍是因为舍波罗蜜根本就跟这十种舍没有关系,或是因为论师们的疏忽?论师们是不会疏忽到把它们遗漏的,事实上,波罗蜜舍是包含在梵住舍之内。
然而有些人认为梵住舍与波罗蜜舍是两个不同的东西。他们说平等地对待敌人、友人与自己是波罗蜜舍;平等地对待众生的苦乐,视它们为众生自己业力的果报是梵住舍。这即是说,(他们认为)省察众生的苦乐的舍波罗蜜并非波罗蜜舍,而是梵住舍。
然而《佛种姓经》如此解释舍波罗蜜的本质:
Tath’eva tvam pi sukhadukkhe
Tulabhuto sada bhava
Upekkhaparamitam gantva
Sambodhim papunissati.
在这首偈里,“sukhadukkhe tulabhuto”的意思是「对于乐与苦,他有如一个平等的尺度。」
因此省察苦乐是舍波罗蜜的根基。《行藏》的大身毛竖立行也说:
“Ye me dukkam upadahanti
Ye ca denti sukham mama
Sabbesam samako homi.”
「有些人伤害我,有些人帮助我。我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同等的。」Sukhadukkhe tulabhuto yasesu ca,意即「无论苦乐与毁誉,我都有如一个平等的尺度。」这些生活的相对两面也是舍波罗蜜的根基。
《殊胜义注》与《本生经注》也以苦乐两种心境为根基而作解释:「虽然村童的恶待(吐痰等)一般上会带来苦,以及村民以花、香等来致敬一般上会带来乐,然而菩萨对这两者皆持有平等的心态。菩萨那不脱离平衡点的舍心是究竟舍波罗蜜。」
除此之外,《清净道论》与《殊胜义注》在解释梵住舍的相等时说道:sattesu majjhattakaralakkhana upekkha,意即「舍的相是平等地看待有情。」在此「有情」是一般用语,它是指侮辱与善待自己的人,或那些快乐与痛苦的人。因此对自己的敌人与朋友采取中舍的态度是梵住舍。所以它也很清楚地表示了波罗蜜舍是包括在梵住舍之内。
舍波罗蜜一章至此完毕。
Ciram titthatu saddhammo,
dhamme hontu sagarava, sabbepi satta.
愿正法久住,愿一切众生向法致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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