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夏飘雪 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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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夏飘雪
Snow in Summer
[缅] 西亚多 乌 焦谛卡 著
Sayadaw U Jotika
译序一:来自伊洛瓦底江畔的祝福 – 克玛迭帕比库(Bhikkhu Khemadipa)
在世尊的教导中,最简单然而却是最深奥的便是:唯一的实在就是当下出现的任何事物。如实地活在当下的一刻,这样你便会活在真理中。事实上,世尊把当下的一刻说作是「唯一值得的执着」。
然而,在修行的路上满是圈套,比如想要有些不一样的体验、判别当下那一刻的素质、抱持着期望等,即使是修行已久的禅修者,都仍会掉进这些陷阱中。「我至今已禅修二十年了,但我仍有愤怒,我到底做错什么?」
从阅读乌焦谛卡的内心世界,我希望你们得到的是,能认识到当你沿着这条法的道路往前走着,但却否认你自己的人性,这便是不智。爱、迷惘、绝望,与恐惧等都是现实的,它们都是自然的,它们就在面前,而且,跟所有其他东西一样,都是从缘而生,并会消逝。在这条道上只有一样「正确」的体验,那就是你现在正觉知到的。
只要你是一个人,你都会有人的遭遇。活在其中,从中学习,并将之放下吧!
愿你们得到解脱。
西亚多乌焦谛卡(自传)序
人们都很强烈地需要表达,这对我们的成长非常重要。如果你没有机会去表达,你便失去了创意思维。嗯,这是另一种执着,我不能强迫自己把它放下。很多次我拿起笔去写,也很多次我把笔搁下。我心中有着一些很难以文字表达的东西。请不要以为我在宣教,我只是在表达一些我认为是真的个人观点(感受、观察)而已。
我知道我所说的很多东西都会很容易被误解,一个人可拿此来反对我。我实在不能在书信中把握的论点说得清楚,甚至谈论及它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工作。但无论怎样,我都尝试去表达我的看法。我所说的东西可能与经典不一致。我并不期望你赞同我。那些并不是普遍的真理,只是我在1996年10月时的意见而已。与其他东西一样,我都是会变的。请原谅我的误失。
随你相信与否,我是一个经常令自己不开心的人。总有一天我会开心的。以下是一些关于我的东西。我于1947年8月5日诞生,其后在一所罗马天主教传教士学校里受教育,我读过有关这宇宙的大部分事物,我并不相信任何组织化的宗教。现在我相信组织化的宗教吗?嗯,天晓得。我从十九岁起便想到要当一名比库(僧人),但却进入了大学,还发现这些教育实在不能令人满意。于是我只好自己学习。我发觉到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在追求地位、金钱、享乐——非常的肤浅。
我不可能继续这样子地读过余生。尽管我极爱我的女儿,我仍离开了家庭。在这个极具竞争性的社会里我全没位置。对我来说,最适合的生活方式就是当一名比库,住在森林里;这适合我的个性。
对,我祖母是掸祖人(缅甸东部的一个大邦,为金三角的所在)。她过着长久而平静的生活,差不多八十岁才死去。那时我才十四岁。我们之间很亲近。我常常想起她。
我亦喜欢掸祖人,他们都很和顺。在美谬四周有很多掸祖人,一些住在我们这里的冷水壶村。又有另一条叫热水的村,在那里大部分的村民都是掸族人,他们都说掸语。一些掸族的老妇人很像我祖母——安宁、平静、有爱心、平淡、有耐性、知足、朴素既很友善。这样的人实在不可能在现代城市中找到。富有的人都是疑心很重:他们认为人们都是在追求他们的钱。
你问及我与我家的关系。那是从来都没有好过。在我家中我唯一喜爱的人就是我姐姐。虽然她不理解我,但她疼爱我。
对,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是那家庭的一分子。在我家庭中,我似是一个陌生人。可能有一天我会去见我姐姐。我与我父母的关系是一种爱恨交织的关系。(如今他们都已过身了。)我在家中非常寂寞。我知道你对你和你家关系的感觉。没关系啦。我们在别处寻找爱与谅解吧。无论你做些什么,无论什么事发生,我永远都可当作你的父亲、兄长、朋友、辅导员等等。
我生活于两种不同文化的边界上——东方与西方的。出生于缅甸,受教育于一所西式的学校。面对过各种不同的宗教——佛教、基督教、犹太教、印度教、伊斯兰教——也透过哲学而接触到物质主义,我结果却什么也不认真地相信。西方心理学——弗洛伊德、荣格、阿德勒、罗哲斯、詹姆士,还有很多其他的;西方哲学——苏格拉底、柏拉图、亚里士多德、黑格尔、康德、尼采、柯尔恺郭尔、罗素、维根斯坦、柏格森、等等——足以把人弄得十分糊涂。我是修读电机工程的,也阅读过高深的科学理论,包括黑洞。
我知道,对任何事都确实清楚的人实在很少。最重要知道的就是你自己的心。对,我想要自由。这应从开始时便知晓。我的自由并不是用作出卖的。
在一处地方住得太久了我觉得好像是被囚禁着一样。根据缅甸的传统,我是一只狮子。我实在想在深山里遨游,如一只山狮一样。呀,自由……。我不能容忍任何的约束、枷锁或束缚,甚至约束着我自由的执着都不是我所喜欢的。人们对我产生执着,我把这看作是会对我的自由构成威胁。我热爱自由,我不能拿它跟任何东西交换。我同样热爱心的自由。所以,我看出愈来愈多能把心囚禁着的东西。尽管我读过「藏」里的很多经典,但当我发现到(看到)一些东西时,我仿似获得到一个新发现。亲身发现那些简单的真相——多么大的喜乐啊!
我不能忍受那些人,他们只是从书本中读过有关的事情,便谈论得好像他们知晓那些事情似的。但有时我发觉到自己也是在这样做着,然而我已愈来愈少做了。
山狮正是我。单独,但已不再孤独。我学到独自生活。有时我想表达我最深层的领会,但却很难找到一个懂得怎样去听、去领会及去欣赏的人。许多时我就是那个去听的人。人们总喜欢跟我诉说。
我想,我最强烈的欲望就是想要自由与不作依靠(在身、心上的)。自由有不同的形式与阶段。无论以任何代价,我都必定要顺从我的本性。我可能会令我的朋友失望。那么多的人都对我我抱有那么多的期望,我实在不可能/不会达成她们的那些期望。我正朝向我自己的自由,而不是遵从别人。
我一直读着荣格的《记忆.梦.思考》,他的某些想法很多使我感兴趣。他提及到有关他自己的事情中,某些亦正是表述着我。因此,我要给你引述其中的一段:“在小时候我觉得我是孤单的,现在也一样,因为我懂事情,可是我却必须要间接地提及,其他人显然对那些事毫不知晓,而且大抵地不愿去知晓。”
寂寞并非来自于没有人在身边,而是来自于不能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传达开去,或来自于持有某些不被其他人采纳的见解。假若一个人知道得比其他人多,他便变成寂寞。可是寂寞并不一定是不利于友谊的,因为没有人比寂寞的人对友谊更敏感,而且只有当每一个个别的人独记得自己的个别性,而不把自己与其他人混同时,友谊才会得以发展。
我须要遵从那加诸于我身上,使我失去选择自由的「内在律」。当然,我并不是常常遵从它的。一个人怎可以过着没有矛盾的生活?(「说到轮回——在我的情况来说,那一定主要是由于曾有一种对理解非常热切的强烈渴求,而导致到我这一生的出现,因为在我本性中这是最强的要素。」)
「我亦领悟到一个人必须接受思绪妄念,它们都是在其心内自发的升起的,乃是人们实相的一部分。当然,对与错的范畴常常现前,但因为对与错的分别是没有约束力的,所以只属于较次要。纵使我们对思绪妄念的主观判断分别不及思绪妄念的现前来得重要,但我们也同样毋需要去压抑这些判断分别,因为它们也是一些存在的思绪妄念,乃是我们整体的一部分。」(所以,对每样东西都要有念住。)
一个没有经历过被自己激烈情感的烈火焚烧的人,并未曾把那些激烈情感克服到。这样的话,那些激烈情感只是移居于隔邻,然后随时喷出一把火,把那人的房子烧着。每当我们放弃、遗落,及遗忘太多时,我们所忽视了的事物都很可能会以增加了的力量返回来。(切勿压制你的激烈情感;念住于它们。对我来说,「经历过」并非指「作出过行动」,而是指觉知到它们,有念住地体验它们。)
「的确,我们那『对进步的崇拜』正带给我们一种威胁,它加诸在我们身上愈加多对未来的幼稚梦想,它就愈剧烈地迫使我们逃离过去。以进步,亦即是以新方法或器械,来作改革,起先当然是感人的,但长远来说,这是受怀疑的,并且无论如何,都是代价不菲。整体上它丝毫也没增加到人们的满足或快乐。反而,它们正是『存在』的伪装甜料,就像愈加快速的传讯一样,不适意地加速了生活的步伐,并使我们比以前拥有更少的时间。」(所以,尽可能简朴的生活。)
我不用电力,还亲自打理壁炉与炉灶。黄昏时,我都把旧油灯燃点着。这里没有自来水,我得把水从井里唧抽上来。我劈柴,烧饭。这些简朴的行为使人简朴;要做到简朴实在是谈何容易。在波林根,围绕着我的沉静几乎可以听得到,而我则住于恰好与大自然打成一片的和谐中。一片不可言喻的寂静弥漫着。
住在波林根的塔楼里就仿似同时住在许多个世纪一样。这地方在我以后仍会留存着,而且它在其地点以其脱俗的格调往过去指向久远之前的事物。它几乎没有东西是令人想到这现代。倘若一个十六世纪的人搬进屋来,他会觉得只有煤油灯与火柴是新奇的;除此之外,他会毫无困难地知道一切应如何处理。没有任何东西来打扰这死寂,电灯与电话也没有。(卡尔.荣格)
还有很多的,但我想在这里停下。我的梦想:在深山里居住,远离人们、噪音,只有最基本的必需品;安宁地、平静地。我哭泣吗?嗯,谁会相信一个如我一样的老僧仍有泪水来哭泣。我的本性就好像是慢慢燃烧的余烬,看不见其火焰,但它依然是燃烧着。我不想要判断分别;我想要了解。我也是不完美的。
我甚至愈变得更加不完美。因此,我害怕那些常作判别的人。我不想被骚扰。它们说,一个僧人不应该执着于任何人或事物,但我做不到。我并不只是一个僧人;我亦是一个人。我并不尝试去做一个重要任务,只是尽我所能地去了解在我生命中、在我意心中、在我内心中所发生的任何事。没有名字,也没有声誉;在我死后,将不会有任何东西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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