释迦牟尼佛转法轮(1-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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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法 轮(1-7)
初转法 轮教团成立(1-1):
佛陀踏着慈悲的步伐,独自向迦尸城而来,途中,忽然逢到一个名叫优波迦的求道者,他见到佛陀威严的相好,不知不觉生起恭敬的心,用很尊敬的礼节站在路旁,待佛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,跪下来问道:
‘您是一位甚么人?您怎么长得有如此相好?世间上所有的人,心像猿猴一样的狂乱,一刻都不能静下来,终日被爱执所囚,一点自由都没有。我留神拜见您,看您流露出的慈容,毫没有俗气和染着,看到您,我的一颗狂乱的心好像也都要静下来。你的容颜,有如明月似的圆满,又像湛然不动的水面,我在您这有着稀世相好的人物之前,真禁不住流露出我的欢喜之情。您是以甚么为宗?您的老师究竟是怎样一个人?我的名字叫做优波迦,恳切的希望您告诉虚心向您请问的优波迦!”
佛陀注意看了优波迦一会,慈和的对他说道:
“优波迦!我的宗没有什么师承,我也没有什么同学朋友,我是自己觉悟来的妙法。别人所没有得到的我已经得到,别人所没有觉悟的我已经觉悟。这个世间上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的,而我现在已能完全知道,这就是我所证悟的正觉。
“烦恼是可怕的怨敌,要降伏这个怨敌一定要有智慧的宝剑,这是我获证的最胜慧。
“我现在向迦尸城的方向走去,击着正觉和智慧的甘露法鼓,要唤醒沉睡在世间的迷人。
“优波迦!我没有骄傲的心,我不是名闻的奴隶,更不是一切利养的使役,我是专门为了流布正法,救济沉溺在苦海中的众生。过去我就有作一个船师在苦海中渡人的誓愿,现在我已具备渡人的条件,我应该去实践我的誓愿,让一切有善根以及与我佛陀有缘的人,都能得度。
“储贮无量的财宝,独自耽于那荣华之中,这绝不是一个义士所应为,要将自己所有的财宝,兼利天下,才名为大丈夫。自己已经得到好处,而忘记别人,这岂能称为一个善良的人?要离开贪图利乐的观念,拯救在众苦沉溺中的众生,这才能被称为是一个勇者。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医王,我可以治疗众生心中种种的大病,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明白过去现在未来的大觉者,我可以导引迷途的人走上合理的正觉之路。
“优波迦!你不要以为我说话时没有向你谦虚客气,要知道谦虚客气也含有虚伪欺骗的成份。我向你说的,都是真实的话,我是有一句说一句。
“灯,不是因为有黑暗而才发亮的,驱除黑暗乃是灯自然的性质,我已经是成就佛陀大道的人,我对这个世间本一无所求,我所以燃起正觉智慧的光明,乃是顺乎自然而来破除众生愚痴的黑暗。钻木就能得火,空气流动就成为风,凿地则必定得水,这都是自然的道理。
“优波迦,我现在是人间的佛陀,我此刻要往鹿野苑去说我第一次的佛法。”
优波迦静静听完佛陀所说的话,连声赞叹,约定将来必定做佛陀的弟子,说后就分道而去。
佛陀继续向前走,渐次的到达鹿野苑。
这里的土地,是介在恒河与波罗奈河两大河流之间,树林繁茂,鸟兽温驯,是一个静寂幽雅的境界。
在这个地方,也有一个苦行林,鹿野苑就在这个苦行林中,现在日以继夜在这里修习着苦行的是过去侍奉佛陀的憍陈如等五人。
当佛陀还没有到达鹿野苑的时候,憍陈如等已经从远远的眺望到佛陀的圣颜。
“你们看,那不是悉达多太子来了吗?”正在要想坐禅的憍陈如告诉阿舍婆誓等四人。
“不理睬他,他是一个舍弃尊贵的苦行,耽于世乐中的堕落者,他来时,我们绝对不要向他表示敬意。”
“大概他现在已悔过也不一定,如果他没有忏悔的意思而来到这里,那有这么厚的面皮。”
“一定是他一个人太嫌寂寞的关系,所以又再来找我们做伴,不要招呼他,把他当一般来拜访我们的客人一样看待,我们绝对不要起座向他慰问长途的辛劳。”
这五个人,共同立下约言,紧闭着双目,像是一心在用功修行。
可是,当佛陀渐渐走近他们的时候,他们都忘记刚才的约束,心想不看佛陀但又自然的睁眼看他。他们这一看,心里不觉也惊疑起来,仅仅分别一个月,太子的面容怎么变成那样的威严圆满呢?他们不由自主的请佛陀上座,五个人都在下面叩头。
“你们看见我来时不是约定不迎接我的吗?怎么现在又要站起来呢?”
佛陀向五个人这样一问,好似一面光明的镜子,照彻五个人的心,五个人都惊怕惭愧起来。
“悉达多!我们不敢这样想,您疲倦了吧?”五个人都恳切的跪在地下慰问。
“你们不要再喊我悉达多,那是我在俗的名字;我现在已经成为佛陀,我是宇宙的光明,我是苦海中的舟航,我已经是一切众生的父母。
“您什么时候成就佛陀的大行呢?您修学苦行都没有成佛陀;怎么舍弃苦行反而能成为佛陀?”憍陈如向佛陀这样问道。
“憍陈如!像你们五个人现在执于一边的修行,是永远不会获得正觉的。把肉体受苦,反而使心恼乱;把身心享乐,又容易耽于爱着。偏于苦或乐的修行,都不能成就根本的大道。这个问题,我在当初离开王宫的时候,就已经知道。我所以和你们同在一起修学六年苦行,这自有我的苦心。舍弃苦乐,才能得到中道。你们如果要走进正觉之门,必须要以正见(正确的见解)、正思(纯真的思想)、正语(净善的语言)、正业(正当的工作)、正命(合理的经济)、正精进(积极的精神)、正念(真理的信仰)、正定(禅定的生活)等八种正道去修学,才能解脱无明集聚的烦恼众苦,获得清净寂灭的境界!”
憍陈如等五人,听到佛陀说出这通达究竟真理的修行方法,心里像是光明起来,他们既佩服又欢喜。佛陀知道他们能够接受真理,再继续说道:
“憍陈如!你们知道为什么要修学正道吗?因为我们要离苦。你知道在这个世间上到处都充满痛苦,自然界有加害给我们的风灾、水灾、震灾,社会上有种种不如意和求不得的事困扰得我们不安,身心上有老病死的侵袭,你看,世间上那一个地方没有给苦充满了呢?
“你们应该知道,这些‘苦”,都是以‘我’为本的,因为众生执著有我,由我而有贪嗔痴,这就是‘集’。要想解除这些苦,必须修‘道’,修了道,才能进入寂‘灭’的领碱!”
这五个人,听到佛陀的法语,觉得过去从来没有听过的,现在他们深深的佩服佛陀确实已经是真理的权威。佛陀又再继续说道:
“憍陈如!你们现在再听我说:‘此是苦,逼迫性;此是集,招感性;此是灭,可证性;此是道,可修性’;所以你们要记好:‘此是苦,应当知;此是集;应当断;此是灭,应当证;此是道,应当修’;因为:‘此是苦,我已知,不复更知;此是集,我已断,不复更断;此是灭,我已证,不复更证;此是道,我已修,不复更修’。这个苦、集、灭、道,名为四圣谛,不能究竟了知这四圣谛,就不能解脱。你们懂得我说的法吗?”
憍陈如等五人畏惧而又诚恳的回答道:
“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您是成就三觉圆满,万德俱备的佛陀。佛陀!我们听得懂你说的真理。”
佛陀对憍陈如等五人说的四圣谛法门,把它演绎开来就是佛教。
佛陀降世,为的是救度众生的一大事因缘,所以他并不以自己的生命达到美满究竟而停止他的活动,他虽然是自己已经离开痛苦,但他把众生的痛苦看着和自己的一样。他见到憍陈如等五人能信解他从大智觉海中所流露出的真理,这五人依着佛陀的教示,跟后就得圣果获得解脱。佛陀想再试试这五人,看他们对于自己说的真理是否真正了解:
“憍陈如!你们说,色受想行识的五蕴,是常的呢?抑是无常的呢?是苦的呢?抑是不苦的呢?是空的呢?抑是不空的呢?是无我的呢?抑是有我的呢?”
“佛陀!色受想行识是无常的、苦的、空的、无我的。我们现时已完全清清楚楚,我们都愿皈依您佛陀,做大觉者的佛陀的弟子。”
“好!你们现在都能解脱,从此再不会生出众苦,你们就做我的弟子为比丘僧吧,我和你们将是世间上的第一福田。现在佛(释尊)法(四圣谛)僧(五比丘)都已具备,这名之为三宝。这三宝的佛宝、法宝、僧宝合作起来,佛陀的教化就可以广布天下,就可以指导接引一切众生都进入光明的大道,获得究竟圆满的解脱。”
憍陈如、阿舍婆誓、摩诃跋提、摩男俱利、十方迦叶等五位比丘僧,听佛陀的法语,欢喜踊跃,信受奉行,从此随侍佛陀,做着自利利人的工作。
最初的居士和信女(1-2):
自从憍陈如等五人皈依佛陀以后,佛陀就常带着他们行化在缚啰迦河的沿岸,那里的一切,都是很适宜佛化的地方,佛陀对这个地方非常中意,因此就暂时住下来。
有一天早晨,黎明的曙光正向着大地开展的时候,佛陀在河畔用水洗面,洗后在河川的岸上散步。
正在这个时候,缚啰迦河的对岸,好像有一个发狂的青年,见到佛陀,忽然大声狂呼的脱去鞋子,从浅水的河中奔向佛陀而来,口里还不断的叫着:“我苦啊!我苦啊!...”的声音。
这一位青年,从河水里走上来,佛陀用慈愍的眼光看着他,他也怀疑的看看佛陀。佛陀的相好威严,终于警觉了这位青年。他心里想,近来常听人说这里住有一位大彻大悟的佛陀,恐怕一定就是他。青年即刻恭敬的跪在佛陀的面前说道:
“您是不是大慈大悲的佛陀?请你慈悲的救救我,我是迦尸城的耶舍,我给生活困惑得实在不安。旭日高升的白天,声色财利,因扰得我没有休息的时候;华灯初上的黄昏,舞姬们又集合起来举行豪华的宴会。当初,我也会为此陶醉迷恋过一时,但日子久了,我真寻找不出这其中的乐趣。昨夜,当宴会席终的时候,我拖着疲乏的身体,颓靡的回室就寝,正在昏沉朦胧的当儿,我做了一个恐怖的恶梦,再也不能入眠,我就从床上起来,走出寝室,忽然看到我私爱的舞女同一个音乐家正在戏弄,我当时再也无法忍耐,嗔恚的怒火在我的胸中燃烧起来。我的神经也就错乱,因此发狂的就在午夜离开家庭,我一路盲目的狂奔,像有甚么力量似的,使我刚到黎明的时候走到缚啰迦河的这边来。我看您大概就是被人称做大觉者的佛陀,请您救救我,我的心中实在苦闷得很!”
佛陀慈和的用手抚摸着耶舍说道:
“年轻的善男子!我正是你所知道的佛陀。你不要烦恼不安,你见到我自会安稳自在。你现在可以把心静下来想想,世间上有永久不散的筵席吗?人生那里能永远亲密的住在一起?你不要悲伤,这本是一个虚伪的世界,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无常的,我们自己的身体尚且不能依赖,那里能要别人都属于我们自己?你得度的机缘已到,你就把一切放下罢!”
耶舍听到佛陀的法音,像甘露似的滋润着他被怒火烧着的心灵,他再看看佛陀慈祥的相好,他感动得流下泪来,他跪在地上痛切陈情,要求佛陀准许他出家。
佛陀又再用悲悯的眼光看看耶舍说道:
“耶舍!你现在可以立刻回家去,你的双亲这时候都在焦急的挂念着你,出家并非离开家庭才叫出家。身上虽然穿起出家的衣服,而心却恋着世间的俗情;人虽居住在深山丛林中,而时时不忘怀一般的名利,这怎么能谓之出家?如果身上虽然装饰着华美的璎珞,而心却光明清净,降伏烦恼的怨敌,对人没有怨亲的分别,更要能以真理教化人间,这才名之为真正的出家,你要出甚么家呢?”
“佛陀!你开示出家的意义,我全能了解,也能接受。我请求佛陀,慈悲允许我出烦恼的家,做一个真理的传播者,做您伟大佛陀的一名弟子。”
佛陀当即允许耶舍的请求,佛陀的弟子从此日日增多。
现在再说耶舍的父亲俱梨迦长者,翌日早晨起来,听到家人报告,说耶舍夜半无故出走,下落不明,他一听以后非常惊慌!当即下令家人四面八方出外寻找,自己也亲往各地访查,就是这样,他访查到缚啰迦河而来。
俱梨迦长者渡过河川,走向佛陀的住处而来,佛陀先命耶舍避开,然后自己出来相见。俱梨迦长者问道:
“您是不是做沙门的?怎么我没有见过像您这样具有威仪相好的沙门呢?你看到我的一个名叫耶舍的孩子吗?”
“请你坐下吧!你的孩子一定可以见到的!”
“真的吗?我看您像一位大人物似的,一定不会说谎!”俱梨迦长者在佛陀的对面坐下来。
佛陀把布施的功德,持戒的好处,说明人生是如何需要这些法宝,更说些人生种种的苦恼,富贵像水上泡沫,都是不可靠的道理。俱梨迦长者听佛陀的开示,很受感动,及至听到他原来是迦毗罗国悉达多太子出家而成道的佛陀,不觉就跪在佛前顶礼起来,心里既感激又兴奋,佛陀这时才叫耶舍出来谒见他的父亲。
长者本怀疑耶舍或已自杀,但现在却依然健在,而且亦已皈依佛陀,其欢喜非同小可,他很赞成耶舍的出家,他自己也愿意皈依佛陀,做一个在家的弟子,这是佛陀优婆塞弟子的第一人。
俱梨迦长者并恳请佛陀明天到他的家中受供,第二天佛陀带领六名弟子应供后,耶舍的慈母也皈依佛陀的座下,作为在家的信女,过着家庭佛化的生活,是为佛陀优婆夷弟子的第一人。
佛陀到处传播菩提的种子,不知不觉都渐渐的发芽!耶舍的朋友约有五十人,受了佛陀慈悲智慧及道德的感召,也都皈依佛陀作出家的弟子。
佛陀把要教的都教给他们,有一天,佛陀对这五十多位弟子说道:
“你们依着我的教示奉行,一定能够渡过生死的河流。若能行化各方,就可受世间上的供养。世间上有无数的众生,迷在生死的岸头,很需要救生的船师救济。你们愿意做一个船师吗?
“实在说来,一切众生的痛苦,像给炽烈的大火燃烧着,要想消灭这个火,唯一的办法除施以净水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可想。你们不要长住在一处,你们应该到各处遍洒这甘露之水似的教法。
“我现在也要和你们暂时告别,我要到伽耶山去,离那里不远,有一位名叫优楼频罗迦叶的苦行仙人,他的修行和名望很高;非常受世人尊敬,很多修道者,都认为在他的门下苦练修学而引以为荣,我想即刻先去济度他来弃邪归正!”
佛陀吩咐以后,五十多名弟子,欢喜踊跃,依教奉行,因此就随缘往各方出发,开始过他们自利利人的第一次布教生活!
三迦叶弃邪归正(1-3):
佛陀现在是独自一人,踏着庄严而稳重的步伐,渐渐的走上胜利的大道。
佛陀走往伽耶山的途中,路过一座苦行林,他在树下静坐了一会,像等待着甚么似的。那时有一个拿了很大包裹的女人,从佛陀的前面过去,佛陀并没有注意分别。后来稍停不久,见到很多高大的汉子走来,他们见到佛陀,都异口同声的问道:
“刚才您有见到一个拿着东西的女人从此经过吗?”
“我没有注意,你们找她做甚么?”佛陀反问他们。
“我们这一行共三十人,同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森林之中,我们二十九人都有妻子,只有一个人至今还是孤独的没有娶亲。我们非常同情,因此昨天就为他寻来一个女人,那知道不是普通的女人,说来真不怕人见笑,原来她是一个卖淫的妓女。她在一夜之中,讲些无耻的话,把我们三十个人都诱惑了。今天起来,看到我们的东西都给她拐逃,因此这时要追赶她,要把她找回来,您究竟有没有见到她呢?
佛陀默默的,静静的看着他们,然后说道:
“是这样一回事吗?我来问你们,你们自己的身体要紧呢?还是女人和东西要紧呢?”
这几个人给佛陀这么简单的一问,放逸惯了的身心像返本归源一样,都被这一问而深切的感动,佛陀像是不可思议的权威,像是精神界的君王,每一个小的动作,每一句语言,都能深刻的印入人们的心版之上。
“自己的身体比甚么都要紧。”这一群男人回答,像都清醒过来。
“那你们不要再去追赶女人,你们来找自己的心才是要紧的大事。”
“有甚么办法找心呢?”
佛陀又为他们说四圣谛的苦集灭道,他们都皈依佛陀作弟子。
佛陀和他们分别以后,有一天,又到了他曾经修道过的伽耶山尼连禅河边的时候,已经是日落黄昏了。
佛陀过去在这里默默的隐居着修行,他知道这里的环境,当他到达时就去往访住在这儿的一位拜火教的首领优楼频罗迦叶,他有弟子五百人,国王大臣对他都很尊敬。他听到佛陀光临,就很客气的出迎,佛陀也向他合掌招呼。佛陀说道:
“我是从波罗奈国而来,现在我想到摩竭陀国去,今天晚了,我想在你这里借住一宿!”
优楼频罗迦叶回答佛陀道:
“我看您的样子,也像是一位不平凡的修道者,你要在敝地借住一宿,这本没有甚么关系。不过,我这里住的地方,有是有的,但因那间房子中既放着我很多拜火的道具,而且又有一条很大的毒龙。住进那间房子,简直就是和生命开玩笑。在我是没有甚么关系,为了您的安全,我得老实的回绝您好。”
佛陀听后,微笑着说道:
“有毒龙吗?那也没有什么关系,请你无论如何借我住一宿,天黑了,实在没有地方可去!”
优楼频罗迦叶指着一个洞窟似的石室,佛陀就安然的进去,优楼频罗迦叶和他很多的弟子都以为佛陀自寻死路,真是一个傻瓜,更有些弟子说这是应该的,大家都预料佛陀马上就会逃出来。
佛陀是人间的觉者,他的一切并不愿神奇怪异的与世间不同,他只是泰然的安坐在石室之中。因佛陀是解脱的超人,他知道毒龙对他不会有害意,后来,毒龙果真昂头吐舌,卷曲来回的游着,但对寂然不动的佛陀,丝毫没有恶意。
第二天,佛陀很平常的从石室中安然出来,口里还说着:“心若清净的话,一定不为别人所害。”听到此话的人,还见到佛陀的后面放光。
优楼频罗迦叶心中思惟着:‘这绝不是一位普通的人,他一定是一位超凡的圣者,难道他是为了征服我而来的吗?’他心下这么一想,不觉就慌乱起来。
佛陀又很有礼貌的问优楼频罗迦叶道:“可以暂时让我在这里修行吗?”优楼频罗迦叶听了并未深疑,他此刻又以为佛陀很尊敬他。
佛陀住下来以后,适巧当时有一个地方举行很盛大的祭典,聚集成千成万的人,被请为主祭的优楼频罗迦叶,心中很怕人们见佛陀,因为他知道佛陀是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能摄服别人。佛陀早就知道他的心,所以到这一天,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没有人见到佛陀,后来惹起优楼频罗迦叶的怀疑,他就问佛陀昨天是到甚么地方去的?佛陀和颜悦色的看看他说道:
“我知道你的心中希望我不要给人看到,所以我也就不给别人见到我。我老实对你讲,你还没有觉悟到人生的真谛,你还充满嫉妒的心。以你这么一位有人格的人还存有嫉妒的私念,从你修行的方法看来,这本不足为怪。你在拜火以前,如果不断这个念头,你永远不能证得涅槃!”
佛陀这么一说,优楼频罗迦叶起初听时大吃一惊,他想反问佛陀为什么这样说,但他知道这样问他反而显得无智,他只得坦白承认的说道:
“对啦!我很惭愧,你说得一点不错。我知道你已经是成就佛陀大行的圣人,我听说您过去在这不远的地方修行,可惜我没有见过您。您比我还年轻,但您的智慧、道德都比我占优势,但是,我又不愿意承认。现在我对真理变成一个不忠实的人,我现在唯有诚恳的拜在您的座下,希望您收我做您的弟子,洗去我心里的尘垢!”
佛陀点头称赞道:
“好!优楼频罗迦叶!我知道唯有像你这样的人,才能说出这样的话。不过,信仰你的弟子很多,你还是和你的弟子们商量商量以后再说罢!”
优楼频罗迦叶听了佛陀的吩咐,当时就集合他的五百弟子,坚决的向他们说道:
“我到现在才明白我的往日全非,我现在已经逢到宇宙之光的佛陀,我已经是佛陀的弟子。我希望在佛陀的座下洗去我心上的尘垢,使我能趋证到涅槃。佛陀说,心不清净,是不能灭除一切苦恼,我们祭火而心中仍然充满垢秽,这样的修行,又有什么意义呢?当佛陀初来的时侯,我就觉得他不平凡,超过我多多,可是,愚痴蒙覆我的心,我还不肯在真理之前屈服。现在,我仔细的思惟再三,希望你们也能一起和我皈依佛陀做弟子吧!”
这五百名修道者──优楼频罗迦叶的弟子,听老师这么一说,给佛陀的威德都深深的感动,都发誓愿意跟随老师,永远作佛陀的弟子。
优楼频罗迦叶非常欢喜,从此和弟子们,投身于佛法的怀抱中,做了佛陀的常随众弟子。他把事火的道具,全部抛入尼连禅河中。
道具随着流水往下流去,一直流到优楼频罗迦叶的两位弟弟的地方来。
优楼频罗迦叶的两位弟弟,一名那迦叶,一名伽耶迦叶,他两个人,也是事火教的教徒,各有弟子二百五十人,这一天见到长兄的事火所用的道具,从尼连禅河的上游流来,以为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,不觉茫然伤感的流下泪来。
他俩猜想长兄一定发生甚么不寻常的事,难道给国王驱逐了吗?国王那里敢对神圣的仙人这么无理呢?那么给山贼杀害了吗?山贼有这么大胆么?他俩想来想去,还是想不出一个原因出来。
他们带着惊怖的心情,星夜赶到长兄的住所来。走进长兄的苦行林,就见到一向被自己尊敬仰慕着的长兄,以及长兄的五百弟子都改作沙门,头上剃光须发,身上穿着黄色袈裟,他们二人见到以后,竟闭着眼连连摇头,不忍再看。
他们二人,在转念之间,又情不自禁的气愤起来,向优楼频罗迦叶说道:
“大哥!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呢?你是听到甚么人的话而堕落到如此?你所悟的智慧,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和你相比,天下的尊敬都集中在你一身,你为甚么要听信他人的教,这么轻易的改变你的信仰?过去我们有你这么一位长兄,觉得无上的荣耀;现在我们真感到做你的弟弟非常的可耻!”
优楼频罗迦叶听到两位弟弟的责难,他毫无气恼,更心平气和的说道:
“弟弟!你们来了,好得很!我正预备要去访问你们。不错,正如你们所知道的,我现在已经改宗信仰佛陀了。我以前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,所以你们想到不可思议,这是不怪你们。是的,我听到佛陀的一席话,我就从迷途上走向正道来,我到今天才像从黑暗中见到光明。我很欢喜我活到现在,我在今生能够皈依佛陀,这是多么难遇的因缘!在过去,我还没有逢到佛陀的时候,和你们的想法一样,以为自己的修行,已获得正觉,可是逢到佛陀以后,才知道自己的内心仍然充满着尘垢,你们要知道,内心不净,怎么能解脱生死呢?我活到这么大的年纪,从来不曾有过像皈依佛陀以后这么安静。
“你们不必有高而且深的我慢,佛陀有大的神通,大的智慧,绝对不是我们所能及得上的。我现在受着国王的崇敬,全国人民的供养,其实我还没有断除根本的生死,这有什么可值得荣耀高贵呢?我感到荣幸的是现在逢到大圣者的佛陀,在他的教导之下,我相信一定能达到我们修行者日夜所祈求的目的。
“弟弟!我执不要这么深厚,你们也知道我的智慧,我尚且知道改邪归正,你们凭什么还要执迷不悟?难道愿意永久陷在尘垢之内、生死渊中?”
优楼频罗迦叶的这一席坦白诚恳的话,说得两位弟弟哑口无言。他知道弟弟是相信自己的,因此就把他们带去求见佛陀。当他们见到佛陀的时候,佛陀那无限深广的威严和慈悲,他们一见之后,心中不觉也生起崇敬来,他们此刻才真的知道长兄的改宗并不是没有理由。
他们聆听佛陀的法语以后,更加佩服,所以就很欢喜的要求佛陀怜悯他们,让他们带着弟子一起改宗归投在佛陀的座下。
佛陀集合迦叶三兄弟并弟子一千人,就以火譬喻说教道:
“弟子们!种种的妄想,就像一块打火石,会引起种种愚痴的黑烟,炽烈的燃烧起贪欲与嗔恚的猛火,使一切众生受害受苦。
“这愚痴、贪欲、嗔恚,就是三毒的烦恼之火,众生因为烧起这三毒之火,所以就轮回在老病死的苦恼之内,在生生死死的世界中从此就不能解脱出来。
“诸比丘弟子!这三毒猛火是苦的根源,是以我为本。要想灭除这三毒的猛火,必须先要断除以我为本的执着。这个根本的我执能够断除,三毒的火烟才会消灭,轮回在三界之中的一切苦恼,也就自然而然的消除了。
“诸比丘!厌弃生死的火宅,远离三毒的猛火,进一步还要把内心中三毒的烈火完全息除,不要沉迷于生死烦恼的家中,这才是最要紧的大事!”
这一千个弟子,听佛陀的开示,欢喜赞叹,息除一切烦恼之火,畅游在解脱的境界之中。
佛陀说法以后,就领着这一千名弟子,应摩竭陀国频婆娑罗王昔日的邀约,向摩竭陀国的首都王舍城而来。
佛陀带领弟子走后,留下迦叶的这座苦行林,人去林空,寂寞萧条,风儿吹动着树梢,鸟儿也很少飞来啼叫,这座苦行林,从此失去了迷妄的荣耀!
频婆娑罗王的皈依(1-4):
现在说到佛陀离开尼连禅河优楼频罗迦叶的苦行林,有一天来到灵鹫山顶,这里茂林修行,花卉争艳,是一个风景美好的地方,佛陀就暂时在这里住下来休息。王舍城的人民,对于佛陀光临的消息已很早获知,他们都准备要用香花欢迎于道旁。尤其社会上一些敏感的人,知道三迦叶兄弟皈依佛陀经过,都在谈论不休。舆论界更是惊奇的赞仰佛陀,这些出人意料的消息,就这样传入国王的耳中。
摩竭陀国的国王是频婆娑罗王,他听到佛陀光临到他的国土,欢喜兴奋异常。他回忆起十多年前,佛陀经过他的首都之时,那时佛陀还是悉达多太子,他曾愿意分半个国家给他。想不到昔日的太子,今日真的成为佛陀。当初,他曾要求太子,请他证悟后,一定先要来救度他,这预言今日竟能实现,在频婆娑罗王的心海之中,感到真是千生难遇万劫难逢的幸运。
频婆娑罗王希望能早日拜见到佛陀,当即派遣使者往灵鹫山顶上去迎接,自己带着大臣、眷属、婆罗门,恭迎在王舍城外的竹林旁。频婆娑罗王一行人等远远的看到佛陀来时,那佛陀的面容是多么的庄严啊!态度是多么的安静呵!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断除欲望的智者。等到佛陀走近的时候,他带领群臣、眷属,向前顶礼佛足,表示慰问法体的安康,也表示他们内心诚挚的敬意。
佛陀慈悲的微笑着,以答谢他们的欢迎,然后就和频婆娑罗王并排着进城。
佛陀的威严端庄,频婆娑罗王不知道如何向佛陀问答才好,他在佛陀的大威力之下,唯有低头不敢多言。
进入城中,街旁的民众,夹道欢迎,顶礼膜拜,高声欢呼,佛陀都留意的一一微笑招呼。经过数条街道,即至王宫,等到大家在王宫中安坐以后,佛陀向频婆娑罗王说道:
“大王!分别以后,身体很好吗?治民很如意吗?”
“佛陀!受您德光的庇照,一切都尚堪告慰。佛陀!我现在有一个问题,很冒失的想请佛陀开示,以除众人的疑惑。这就是此刻坐在佛陀身旁的优楼频罗迦叶道长,他是我们全国所尊奉崇拜的修道者,他既有胜德威名,也有很高的年龄,对于他做佛陀的弟子,把事火的器具遗弃,这是什么原因呢?我们都很想知道。”
佛陀看看优楼频罗迦叶,示意他来回答频婆娑罗王的问话,因此,优楼频罗迦叶就回答道:
“大王!对于你请示佛陀的这个问题,我很高兴讲解给你知道。除你以外,也有很多的人,从过去直到现在,对我的隆情厚意,对我的拜火而信奉,我也想告诉他们。
“大王!佛陀实在是三界人天的导师,是四生有情的慈父,不是我们所能够比拟。像我长到这么大的年龄,还没有死去,能够加入佛陀的弟子群中,真感到无限的欢喜和荣幸。我为甚么要把拜火的器具抛弃而皈依佛陀?这是我明智的抉择,也是佛陀的威德感召。过去,我以事火为功德,相信这精勤的苦行,可以生到天上去享受五欲的快乐,但这并不能离开贪嗔痴的烦恼。就是生到天上去,一方面在享受快乐,一方面还是要恐惧老病死的可畏。事火是为的求生,有生就有老病死,如果能有一个法门,使我们不生,进入涅槃,那不就是没有老病死了吗?那不就是一个自由解脱的地方吗?
“大王!如果没有大慈大悲的佛陀,我无论如何不能从愚痴的事火教中走出来。没有拜见佛陀以前,我以为事火是最上的神圣修行,自从听到佛陀的教示以后,我才知道事火是增长迷的因。所以我在服从真理的原则之下,就舍弃事火的苦行而皈投在佛陀的座下,我的弟子也和我一样想法。我做人、修行,一直到现在,才感觉到我的心有了着落。”
优楼频罗迦叶坦白说出他内心的真诚之言,以及赞美佛陀巍巍的功德,频婆娑罗王听得啧啧称赞,他又再对佛陀说道:“佛陀!我听到优楼频罗迦叶的叙述,我也和他一样,我感觉到很欢喜也很荣幸,我今日能再逢到佛陀,实在是三生的幸运。现在请求佛陀明察我们下根的人,讲一点我们能领受的法语听听好吗?”
佛陀慈悲的说道:
“大王!我现在说一点关于我们自己的身体给你听听。我们身体上的眼耳鼻舌身意等的一切作用和活动,就是生死起灭的原因。若能深深了解这个生死,那就不会执着。对一切法都能生起平等的观念,那时才能认识我们自身的真相,这个真相,就是所谓无常之相。
“可是,若人真想究竟洞悉这无常之相,并不是容易的事。因为人有意识的存在,所以生出种种的欲望。欲望、肉体、心,都是生灭的,都是不能常住的。大王!你知道我们的身体是无常的吗?假使你知道一切色心之法,是无常的,是不安的,是虚幻的,是皆空的,那就没有‘我’的迷妄,没有‘我所有’的束缚。明白‘我’是无常的,‘我所有’是虚假的,没有‘我’和‘我所有’就不会生苦,也不会受束缚。把握这一点,就是一个清凉的去处,就是一个解脱的地方。”
佛陀从他大智觉海中流露出的法语,是他认识自己,认识宇宙的真实之言,频婆娑罗王听到这里还不能完全了解,他插上来带着惊奇的口吻请问佛陀道:
“哎唷!佛陀!你说没有我,那么果报是那一个来受呢?”
“大王!你再想一想:谁来受果报呢?我告诉你,还是众生自己要来受果报的。不过要受的果报,这也是如幻的。大王!你应该为自己的幸福打算?抑是应该为人民的幸福打算呢?你应该为自己的不幸着想呢?抑是应该为人民的不幸着想呢?究竟那样才是王应想的呢?你要知道:当我们的心与境相遇的时候,这只是空与空的聚合。好比石头与石头相碰以后发出的火花。大王!火花是石头的东西吗?还是谁的东西呢?你照如此去想也就明白。
“人间在还没有生我以前,就已经有我呢?还是死后有我呢?睡眠的时候是我呢?还是午夜醒来时是我呢?心里没有挂碍是我呢?还是身体上有故障是我呢?所以仔细的想起我时,不过同于石与石相撞而发出那瞬息的火花,但石头不就是火花,等于水中有时起了泡沫,但水并不是泡沫一样。
“假若一定要说有我,那又何必要苦苦的修行呢?假若一定要说一切都没有,为什么要求解脱呢?老实说,在这个世间上,‘我’没有所作,也没有作‘我’的主宰,一切都在随着自业流转而已。
“人有主观的眼耳鼻舌身意的六根,向外攀就有客观的色声香味触法的六尘,所以结果生起眼耳鼻舌身意的六识。由于心与境遇合的六识,因此那不如意的烦恼之我也就生起那老病死的循环。贪嗔痴的无明,都是起源于这个我,好像石头与石头相撞击的时候,有时有火,有时无火,但石和石不相撞时,就不能说石头是火。大王!这很小的事情,我为了要明白,经过了多年的修行。大王!离开我执,不是容易的事,可是不离我执又是错误的、愚痴的、颠倒的。
“忘了我而只为一切众生,再忘了我及一切众生而进入不动心的领域,把心扩大与宇宙一体时,那就是‘我’进入涅槃之时,大王这才是人间本来的实相,那个地方才没有生死。”
佛陀讲到这里的时候,频婆娑罗王和一切听众,内心清凉,得到无上的喜悦,得到法眼净。频婆娑罗王欢喜非常,大众也感动得流着眼泪,他们都皈依了佛陀。
在竹林精舍的教化(1-5):
频婆娑罗王迎接佛陀住在王宫中,得到无上的法乐,他心中老是想着不知如何报答佛陀才好。
忽然,王舍城的迦兰陀竹林浮现在他的脑内,那竹林之中,寂静雅洁,很富有园林的优美,在那竹林中建筑一座精舍赠送给佛陀,他想佛陀一定也很欢喜。有一天他向佛陀说道:
“佛陀!世间究竟的真理,从佛陀大觉海中流出,我每听佛陀说法以后,内心总觉清凉。记得在十多年前,当佛陀路过我国的时候,我就看出佛陀不是一位平凡的人物。后来我知道佛陀在伽耶山修习苦行六年,我终日在盼望着佛陀得到正觉以后,就来向我说教,现在能满足我的宿愿,我真不知如何形容我内心无限的欢喜。现在,我看到佛陀像是将要离别我的王宫,又要远游的样子,我真焦急得快要张惶失措,我不知如何才能挽留住佛陀,以便我们这些凡愚的人常能亲近座前,听闻正法。佛陀已经知道迦兰陀竹林是一个清净幽美的地方,我想在那里建一座精舍,供养给佛陀长期安住和说法。这是我的诚意,我带着满腔殷切的热望,愿佛陀能够慈悲接受!”
佛陀慈悲的回答道:
“你就开始兴工吧!我很欢喜的接受!”
频婆娑罗王当即传下敕命,命令臣下迅速的在迦兰陀竹林为佛陀建筑一座精舍。
精舍不久完成,计分十六大院,每院六十房,更有五百楼阁,七十二讲堂,定名竹林精舍。频婆娑罗王亲迎佛陀及诸弟子住于精舍之内,佛陀很高兴的说道:
“布施是去除贪欲,忍辱是压止嗔怒,智慧是远离愚痴,布施、忍辱、智慧,这三者是能进入涅槃之门的路径。
“说到布施,不一定是财宝,见到别人布施,心亦随喜,将来所得的果报,和布施的人相同。”
佛陀讲这话的时候,那佛陀的慈祥和霭之光,完全流露在面上。
有的是能够布施的人,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不足,有的人虽然是知道而没有力量去布施,可是只要他见到布施的人而心生欢喜,这也和自己布施相同,一样可以得到福报功德。像这样的事什么人都可以做到,因此接受佛陀的慈爱怜愍,是什么人都可以的。佛陀是人间一个真正的宗教家,他什么人都要救度,不限于有金钱财富的人。‘看到他人布施而心生欢喜’,佛陀指示的法语,足为千千万万年后的我们来深思和赞美!
佛陀带领着一千余名的弟子,住在竹林精舍里,这些弟子们都以佛陀为中心,共同过着像渐渐形成的僧院生活。在佛陀还没有到王舍城来以前,已有很多皈依佛陀的弟子,他们奉了佛陀的慈命弘化在各方,这时都陆续归来。当他们走进竹林精舍,看到那些佛陀的众多的弟子,现在都是如兄如弟,他们每个人都非常的欢喜!
佛陀也很欢喜他们的归来,和他们一一叙说别离之情,并询问他们弘化的状况。
佛陀接受频婆娑罗王赠送的竹林精舍,在弘化的事业上,一方面得到不少的方便,但一方面却引起一些人对佛陀开始嫉妒、反应、轻蔑起来。可是,在以慈悲包容一切的佛陀,仍然有着很多人从各方赶来皈投到佛陀的怀抱。佛陀在这初期传道的期中,能得到竹林精舍是一件大事,但比这更大的事,还是要算得到两位弟子,一名舍利弗,一名目犍连。他们后来辅佐佛陀将正法教化人间,对佛陀教法的弘传,其功劳足为我们后人效法、景仰!
舍利弗,本来的名字叫做优波室沙,目犍连叫做拘律陀。他二人有着世间稀少的聪明和学问,起初是共依当时学术界权威的删阇耶为弟子,后来觉得不够所学,和删阇耶离开。他二人也各有着一百人弟子,这些弟子也以为除自己的老师以外,再没有人能在学问和道德上胜过他们的老师。因此在舍利弗和目犍连的心中,就傲然的以为世界上没有比他们再聪明的人。
有一天,舍利弗独自行走在街上,遇到佛陀的弟子阿舍婆誓,看他出入在王舍城中乞食,他那威仪静肃的风度,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一位普通的修道者。舍利弗带着一股好奇的心情,很有礼貌的询问道:
“请问你这位修道者,你是住在什么地方?什么人是你的老师?你的老师向你们说些什么道理?”
阿舍婆誓谦虚的答道:
“我住在竹林精舍,是释种出生的佛陀的弟子,我的老师是具有一切智慧的人天大导师。我出家的时间不久,还不能完全领受,所以我不能宣说老师的甚深微妙的法理。不过,我可以凭着我浅智所学的一二,大略的回答你一些。我的老师常说‘诸法因缘生,诸法因缘灭’。又说:‘诸行无常,是生灭法;生灭灭已,寂灭为乐’。”
阿舍婆誓这样简单的说了佛陀的两句法语,听在聪慧的婆罗门的舍利弗的耳中,像有一轮光芒万丈的慧日,把他心中的一切疑云驱散,其得到无上法乐的欢喜之情,自非笔墨可以形容。
舍利弗心中想着,他常修行考察,以为一切因及无因,虽然都是无所作,但那是由于自在天的意思而形成。今天从佛陀弟子的口中,听到因缘法,明白到一切诸法不是人作,也不是天作,而是从因缘所生,也是从因缘而灭。这因缘启示他‘无我’的智慧,断除他微细的烦恼。他越想越觉得佛陀真是伟大。自己多年的苦修,实在是无益的,真理之光,好像到今天才从阿舍婆誓的口中看到。
舍利弗和阿舍婆誓两个人好像是百年的知己,竟忘记时间,边走边说,谈得非常投机。
舍利弗心中感到非常愉快,更感激阿舍婆誓,他对于阿舍婆誓口中赞美佛陀,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,想不到世间上还有这么一个人。他胸中的冰块,像给春阳照得已完全溶解。他和阿舍婆誓约定,一有机缘他就要去拜见佛陀。他向阿舍婆誓顶礼以后就告别回家,一直向老友目犍连的住处而来。
目犍连一眼见到舍利弗那欢喜得忘形的样子就问道:
“舍利弗!你怎么今天这样欢喜呀!难到你得到什么法宝了吗?”
“目犍连!我现在知道一个伟大的人物,足可以做我们的老师!”舍利弗的面容洋溢着得意的微笑。
“舍利弗!你不要这么小看了自己呀!世间上那里还有这样的人呢?”
“目犍连!的确是有呀!他就是佛陀,是的的确确的佛陀!我们所要求的人就要逢到了。”
舍利弗把听到阿舍婆誓说的佛陀之法,一一转告目犍连。讲话时的舍利弗,与听话时的目犍连,都欢喜得涔涔的流下眼泪。
第二天,舍利弗和目犍连带领各人的弟子,一起走向竹林精舍去拜见佛陀。
佛陀一见就非常欢喜,佛陀感觉到自己证悟到现在,所说的话,才真正有了了解的人。
自从舍利弗和目犍连带领弟子皈依佛陀以后,很多的人都想跟随佛陀出家学道,社会上知道佛陀的感化力太强,人人都恐惧自己的子弟去出家,更有的怕佛陀的弟子多起来势力太大,因此批评的风声也就随之而起,他们都批评说:
“沙门释迦牟尼,扰乱我们的家庭,断绝我们的宗嗣,把我们的子孙都诱惑去出家。那优楼频罗迦叶三兄弟,还领了一千弟子皈投在他的门下。他是从母亲的手中夺去孩子,从贤妻的身旁夺去丈夫,才会感到满足。”
这些批评的风声,给佛陀的弟子走在街上时一一的听到,知道人人发怒,也们把外面的闲言,很详细的报告佛陀。佛陀听后很安详的说道:
“外间批评的那些言论,是不会长久的,可能会有六、七天,以后就不会有人批评了。你们不要挂念于心,看这个世间,应该豁达些才好。你们以后再逢到这样批评的人,你们就照我下面的话答覆他们:‘真人的佛陀,是引导人们了达人生的真理,非但是叫人要做人,而是叫人更要做一个完美的超人。学佛并不一定要出家,在家奉行佛陀之法也是一样。’”
佛陀的弟子,朝晨乞食,行走在街上,听到一些非难的言词时就把佛陀吩咐的话向众人宣说道:“真人的佛陀,是引导人们了达人生的意义,明白人生的真理,非但叫人做人,而且更要做一个完美的超人,学佛并不一定要出家,在家奉行佛陀之法也是一样。”
社会上的群众,听到佛陀弟子的话,再回想回想,果真不到七天,这些非难的言词没有人提起,大家对佛陀的先见之明,更是五体投地的佩服。
有一天,佛陀暂时离开竹林精舍,登上灵鹫山,入定在豚崛洞的时候,住在这儿的舍利弗的舅父长爪梵志(摩诃俱絺罗)听到这个消息,特别前来拜访,他是异教中一位很有名位的仙人,知道侄儿舍利弗的改宗,对佛陀的威德就非常向往,这一天他在拜访佛陀的时候对佛陀说道:
“我还没有认识一切!”
“没有认识一切,就已经认识一切了。”佛陀微笑着回答。
长爪梵志给佛陀这一说,没有一句话可以回答,佛陀又说道:
“肯定一切的人,就是否定一切的人;肯定某一项事物的人,就是否定某一项事物的人。肯定一切,很容易给贪欲拘囚起来;否定一切虽然能够远离贪欲,但太固执这个否定,也是一种执着。舍弃一切的肯定与一切否定,那才是真理的认识。”
长爪梵志,听到佛陀这些简洁的至理名言,很感到自己不足的羞愧,他也很诚挚的作了佛陀的弟子。
佛陀度了长爪梵志以后,又回到竹林精舍中为诸比丘说法。
万川流入大海,佛陀的慈悲、德慧,像一片汪洋无边的大海,千万条的河流都向大海流来,大海中的水量虽然在不停的增加,但一点都不会溢出来,静静的容纳,静静的交流,大海究竟有多大,谁又能预测呢?
佛陀的清净法身是解脱自在的,但佛陀应化的肉体并不是不死之身,如果佛陀假因缘和合的丈六金身的身体是不坏的话,则佛陀阐明的那些宇宙人生的真理就会自语相违。有为的法是无常的、无我的、生灭的,即使成了佛陀,只要他有为的色身住此世间,就要应顺法的自然性,就不能与法的自然性相违。
有一天,佛陀示现疾病,他静静的休养着。病讯给频婆娑罗王知道以后,就赶快叫御医耆婆前来为佛陀治疗。耆婆一向是尊敬佛陀的人,他很高兴的为佛陀看病。本来,在耆婆的心中,老早就挂念着除了佛陀以外,佛陀的弟子们,穿着的衣服,既不讲究清洁;吃喝的饮食,也不讲究卫生;可是他没有勇气,也不敢向佛陀进言。
佛陀病好以后,御医耆婆老想送一样礼物供养佛陀,他思来想去,不知要送甚么礼物才合适,他后来想到他过去替邻国的大王医病,那大王曾报酬他一件上等的衣服,那衣服是王者穿的,唯有佛陀才配穿着,他把衣服呈献给佛陀说道:
“佛陀!我自从拜见佛陀以后,我就挂念着一件事情。佛陀常说,在这个地上比较宝贵的就是我们的身体,可是我看到佛陀的弟子们常穿着褴褛的衣服,这站在我们医者的立场,无论如何解释都是不合卫生。这件衣服是邻国大王的赏赐,我希望佛陀接受我转赠的供养,给我种一点福田,我更盼望着,就是请佛陀叫比丘们从此不要穿褴褛的衣服。”
没有执着的佛陀,很欢喜耆婆的厚意,他着人传话给诸比丘弟子说:
“穿着的衣服,无论新旧,一定要朴素清洁,要经过日光消毒。如果心为绮丽美观的服装所染,固非所宜,若一定要穿着褴褛的服装以示学道,也是不当。”
佛陀的话传出去以后,王舍城中的人民,都争着做许多衣服赠送给比丘大众。
供养佛陀及弟子们的人多了,这风声传进一位大富豪的耳中。
这位富豪是住在离王舍城不远的摩诃沙罗陀村,名叫大迦叶,聪明博学,富甲天下,是婆罗门中最杰出的人物。当佛陀在竹林精舍说法时,他每次都前往听讲。佛陀的德慧,终于渐渐的打动他的心,他也想跟佛陀出家。有一天他在归途上,走近王舍城的多子塔边,在那株大树枝叶交错的地方,他奇怪佛陀也在那儿静坐。他看了又看佛陀的肃静和威严,终于觉得不去礼拜不成。他在佛陀的座前合掌顶礼以后,非常恳切感动的说道:
“佛陀!我的大师,请接受大迦叶的皈依,大迦叶从此是佛陀的弟子!”
佛陀知道大迦叶的信念,说道:
“大迦叶!你真是我的弟子,我确是你的老师。在这个世间上如果没有证得正觉的人,是受不起你做弟子,你跟我来吧!”
佛陀静静的站起来,往竹林精舍的方向走去,大迦叶跟在佛陀的身后,他恭敬感动的眼泪不住涔涔而下。
佛陀回过头来看看大迦叶,然后说道:
“我早就知道今天是你得度的日期!很好,未来佛法的流传,用着你的地方非常之多。”
佛陀度化大迦叶以后,王舍城的佛法,已经打好基础,灵鹫山的精舍也成于此时,国王学者,纷纷的皈投而来,佛陀的教化,更是普遍各方了。
祇园精舍的建立(1-6):
佛陀在竹林精舍,环绕在左右的弟子,逐渐的加多,弟子多了,发心供养的人也是与日俱增。
一天,王舍城中有一位首罗长者,承受佛陀的教化,发心备办丰富的肴馔,想在第二日请佛陀到他家中来受供。
就在这前一日的晚上,首罗的知友须达长者忽然从舍卫城远道而来,为他第七公子向首罗长者的千金求婚,他一面和首罗长者寒喧,一面见到主人家中的仆人穿梭来往的忙着。再一注意,庭院整洁,挂灯结彩,茶水饭菜,像是准备欢迎甚么贵宾,他惊奇的忙问首罗长者道:
“我的好友首罗长者!我看到你们尊府的情形,禁不住心中生起疑惑,我请问你,你合府上下今日这么喜气洋洋的忙碌,是贵国的大王就要光临呢?抑是府上那位少爷和千金要办结婚的大典呢?”
首罗长者听后,微笑着回答道:
“善良的老友!你怀疑的问话都猜测得不对,国王的御驾亲临,以寒舍的情况,随时都可以迎接,至于说到儿孙的婚典,那里要我这么烦心?”
“那么,府上为甚么要如此隆重的铺张呢?我不敢这么想,难道你的隆情厚意是为了我的远道而来吗?”
“非常对不起我的老友,”首罗长者答道:“我实在告诉你,明日是我们人间救世主的佛陀,带领他的弟子们到我的舍下应供,佛陀是住在竹林精舍,现在已经来到寒林,我正在想着明日怎样来迎接供养佛陀和他的弟子。”
须达长者听了首罗的话,这天晚上,想要入睡也没办法,他还没有见过佛陀。可是佛陀,老是离不开他的脑中。他受不住起伏在脑海中的对佛陀渴仰的思潮,他轻轻的起来,想不给首罗长者家中的人知道,先到林中去拜见一下佛陀,看看佛陀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伟大的人物!
他不由自主的,像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催促他开门走出来,这时,明月当空,银色的光辉映照着大地万物,万物都静静的在睡眠,须达长者独步走向寒林。本来,他过去没有走过夜路,现在心中多少有点恐怖,但恐怖阻止不了他前进的心。
他渐渐的走进寒林,他非常担心,他怕见不到佛陀,佛陀这时大概也安眠了。不过,他想能看看佛陀的弟子也好。
忽然,须达长者见到寒林的附近像也有一个人在月光下散步,他走上前去一看,他立即五体投地的跪下来问道:
“你是不是佛陀?我看到你的相好与众不同!”
“是的,佛陀就是我。你像是从远道而来的吧?你叫甚么名字?”佛陀明知而故意问道。
“我是从北方舍卫城而来的,我的名字叫做须达多,因为我略有资产,欢喜救济贫穷孤独的人,常给他们的衣食物品,所以国中的人,又喊我给孤独!”
须达长者在说话的时候,他又望望佛陀,佛陀那完美的人格与风度,真出乎他的想像之外,佛陀的身后,像放射着耀眼的金光。
佛陀就站在寒林里向须达长者说法,明月照在空中,树荫散在地上,须达长者受了很深的感触,他指着佛陀的弟子们问:
“他们都已经睡觉了?”
佛陀回答道:
“他们每天学道、研究、说法、利人,都很辛苦疲倦,而且,他们的心,没有爱执,没有烦闷,把心调伏到寂静的时候,是很容易安眠的。
“给孤独!你今天的旅途,一定也很辛苦了,来到我这个地方,都是你有着纯洁清净的信仰,有着欢欣踊跃乐闻正法的决心,我今夜很高兴为你说法:
“你从过去久远劫以来,积聚种种的善行,有着坚固的信念,一闻到我的名字就很欢喜,真是堪受正法的大器。
“你富有无数的财宝,乐于惠施救济贫穷的人;你能善用金钱,而不为金钱使役,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德行。不过,你过去的布施,只是祈求的人天福报。人天福报,一样不是安稳寂静解脱的胜境,若是有‘我’的这种乐,那也是不久常的。比钱财更进一步的布施,是至心施、精进施、时施、寂静施、无畏施,才是庄严我们德行的法门,才是步上自由光明解脱的大道。”
佛陀在向须达长者说法时,很多弟子也起身围绕在身旁注视倾听,这时,大地是静静的,四野没有一点声响,唯有佛陀的法音回荡在空中。
不过,须达长者还有一个问题怀疑在心中,他问佛陀道:
“慈悲的佛陀!我今日聆听你的指示,像是开启我的慧眼,对于布施,我又有更进一层的了解。我过去只求短暂的人天福报,这种迷妄的黑云,好像今天给一阵秋天的厉风吹刮得无影无踪。可是,我们往日都是崇奉自在天神的,说世间上的一切,都是自在天神所造作的,天福即使是短暂的,不究竟的,那么,自在天又怎能来控制世间呢?拜望慈悲的佛陀,再多多的为我开示!”
“给孤独!说世间上的一切,是自在天神所造作,这是愚痴的邪说!如果真是有自在天神能创造世间上一切的话,那么,世间上为甚么到处遍满了罪恶呢?到处都表演着灾害呢?如果真要说有神创造世间,则更不应有六道轮转的生死。生就不应该有灭,成就不应该有坏。
“假若,自在天神能造一切的话,则人都可以住在家中不要工作,等候自在天神造给人们的饮食。人们受苦恼的时候,则不应该怨天,因为自在天可以左右一切的。可是事实上不然,人们被苦恼逼迫的时候,一样的要怨天。自在天既能创造一切,左右一切,为甚么要人怨恨他呢?人们为甚么不用自力工作就不能维持衣食之需呢?而且,世间上很多的人都信奉着很多的神,没有信奉自在天,自在天的万能神力又到那儿去了呢?
“再说自在天假若真是自在天的话,就不应该有所作。因为有所作业,就有疲劳,有疲劳则不能名为自在。若说自在天是无心而作,则与婴儿的所为有甚么分别?若说自在天是有心而作,有心于事,即不能名为自在。
“给孤独!苦乐都是众生自己业力的感召,自有其因果的关系,诸法都是因缘所生,绝非是自在天所作!”
须达长者听后,欢喜踊跃的说道:
“佛陀!我现在恍然觉悟到昔日全非,我没有像此刻心中这样高兴过。我愿意和首罗一样,从此誓愿世世生生皈依佛陀,并且恳请佛陀到我的国家憍萨弥罗国舍卫城去说法。到了那里,一切衣服、饮食、卧具、汤药等等生活上的所需,我的经济力量一定可以供养。”
“舍卫城是在北方,我也老早想到北方去的,可是我的弟子们的人数很多,没有广阔的精舍不容易安住下来。”佛陀深思似的,又若无其事似的说。
“佛陀!我的国家土地很丰,人情很厚,舍卫城离开佛陀的祖国迦毗罗城也不远,我国的国王波斯匿王是师子族的后裔,以仁爱治国,善护众生,他和佛陀的父王同样获得远近臣民的敬仰。
“佛陀!我就想在我国家的首都所在地,建立一所至少和竹林精舍一样的精舍,希望佛陀怜愍我国下愚的众生,带领比丘们一同光临!”
佛陀知道须达长者发了殊胜的心,很欢喜的赞叹布施的功德道:
“给孤独!你现在发心行大布施,不存贪欲的执着,不但可以做人间的模范,而且有这样的存心也才能与真理相合。
“你生平乐善好施,因为你知道无常的火燃烧着你财宝的仓库。储蓄钱财,绝对不是持宝,把钱财用作救人利世,才是真正的储宝。布施虽是为人,实在也是为自己。做人不要过份的贪图金钱,要过合理的经济生活,那慈悲恭敬的心念才会自然涌起;嫉妒和我慢的邪执才自会消除,这就是布施的力,这就是解脱的因。
“你发心回国建立精舍,这不是金钱布施,这是法宝布施。有人布施的目的,是为希求五欲的快乐,或是为好的名闻,或是为免除自己的贫贱,而你是怀了能让众生得到法乐和解脱而布施精舍,你已没有愚痴爱执的心,你很有远大的眼光,你就回国赶快动工吧,佛陀一定如你的愿望,等精舍完成时,就会前去。”
须达长者领受佛陀的教导,生大欢喜,即刻礼佛而退,准备即日返国。
一天,须达长者返抵到憍萨弥罗国的舍卫城,在国中到处探访适合供养佛陀建立精舍的圣地,他在探访很多的地方之中,唯有国王波斯匿王的只陀太子所拥有的一座园林,山明水秀,林茂花香,是一个最佳的地方。他知道这座园林是深为太子爱惜,大概是怎样请求他出卖也是没有办法,可是他不以为是太子的没有办法而就断念。他终于晋谒只陀太子,向他提出要求道:
“太子!我想你一定已知道我们印度出了一位伟大的佛陀,他实在是人类的救主,是真理的明灯。为要让我国人民能承受他的法益,永离生死苦恼,赴上清净快乐的领域,我想迎请他前来我们的国家,我要建立一座甘露的宝殿,以便给佛陀和他的弟子们安住。
“可是在我们的国中,我寻来访去,很难找到一个理想的地方。我唯有觉得太子的那座园林,是最适宜建立精舍供养佛陀,为我国人民的利益着想,希望太子能把这座园林出卖给我,让佛光早日照到我们的国家来!”
憍萨弥罗国波斯匿王的只陀太子,听给孤独长者要买花园的一席话,对于佛陀的为人还未完全了解,感到很是为难,如果承认给孤独的请求,那有一个做太子的把心爱的花园卖给别人?如果不承认他,他是憍萨弥罗国一个有名的长者,岂不是要使他对自己生起反感?只陀太子这么想了一会,终于决定随便说一个很大的数目,让他断念。因此太子说道:
“给孤独长者!你也知道我最心爱的就是这座园林,你现在说要请佛陀莅临我国说法,用金钱向我买园林建立精舍,那除非你能用黄金铺满我的园林,我才将这座园林过户给你。”
用黄金铺地来购买园林,只陀太子的话并不能吓住给孤独长者,他回到家中,即令家人开下仓库,用车装载黄金去铺园林之地。这样的至诚,终于使只陀太子感动,他向给孤独长者说道:
“长者,我的园林的土地是卖给你了,但我园中的树木没有承认卖给你,请你允许我也布施给佛陀好吗?”
给孤独长者听到太子如此一说,知道他已悔悟,心下自是万分欢喜。他即日又束装就道,赶往摩竭陀国竹林精舍而来,他请求佛陀选派一位弟子到舍卫城去,以便设计精舍修建式样及督促工程的进行。
最后,给孤独长者又把向只陀太子购买园林的经过情形报告佛陀,佛陀慈和的微笑着说道:
“发心的功德是不可思议的,精舍就定名为‘祇树给孤独园’吧!我叫舍利弗前去计划工程,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和他同行,你一切都依照他的指示进行工作。”
在舍利弗尊者的指导和给孤独长者的支援之下,祇园精舍很快就完成了。这所精舍的堂皇庄严,胜过竹林精舍,住房寝室计有数百幢,此外礼堂、讲堂、集会堂、休养室、盥洗室、诵读室、储藏室、运动场、总会所等,无不齐备,比之憍萨弥罗国的王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给孤独长者拥护佛陀的至诚,在睡觉的时候都做着为佛陀工作的梦,他什么都愿意供养佛陀,甚至牺牲生命,也在所不惜。虽然佛陀的法驾还没有来到祇园,国中的民众,对于给孤独为供养佛陀的喜舍,都已生起敬仰。其中唯有一些外道不喜欢,嫉妒着佛法的流传,他们集会商量以后,想要和佛教开一次辩论会,以便辩倒佛教让给孤独长者醒悟过来。
给孤独把外道们的意思先告诉舍利弗,舍利弗非常高兴,他以为这正是宣扬佛陀言教的机会。
约定时间、地点,佛教和外道辩论的一天终于到来。外道的发言辩论人成百上千的高高坐在台上,佛教的辩论发言人只有舍利弗一位尊者。
说起舍利弗尊者这个人来,他是佛陀座下智慧第一的弟子,世俗上的一切学术书籍他阅读得最多,他的祖父和父亲,都是有名的学者,有名的辩论家。受着优良的血统遗传,舍利弗早成为五印有名的论客,他精通一切外道的典籍和仪规。当初,他本来就是一个外道的领袖,后来他向真理屈服才皈依在正觉的佛陀座下,而且,他现在已经证得圣果,他是一位开悟过的阿罗汉。
以舍利弗来作对外道的主辩人,那是最适当没有的。
外道终于在雄辩家的舍利弗前服输,这些外道,也是能够接受真理的人,他们都请舍利弗作引导,皈投到佛陀的座下。
给孤独长者很欢喜,他感到自己的鼻子高了起来。
佛陀受给孤独的迎请,带领弟子暂时离开王舍城竹林精舍向北方的祇园精舍而来,佛陀知道机缘成熟,沿途都施以教化。
佛陀到达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的时候,人人都很欢喜,佛陀受他们全城人民盛大的热烈的欢迎。佛陀在北方从此也有了佛化的根据地。
波斯匿王的皈依(1-7):
佛陀被给孤独长者迎接到祇园精舍,这里的环境和风景优美得好比人间天上。园中有的是奇花异木,精舍建筑得又富丽堂皇。禽鸟婉转的鸣叫,流泉潺潺的有声,佛陀和弟子们就在这里安住下来。
憍萨弥罗国的大王是波斯匿王,知道他的太子只陀将首都舍卫城的花园卖给须达长者,须达长者又建筑精舍供养佛陀。‘佛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他怎么能感动人民对他这样崇敬与信仰?’波斯匿王心中生起很大的疑惑。
有一天,波斯匿王终于带领百官大臣,驾临祇园精舍来拜访佛陀。
波斯匿王拜见佛陀的时候说道:
“听说你是一位大觉大悟的佛陀,这是不会错的。不过我真不懂,很多的修道者,他们在深山丛林之中长住数十寒暑,直到衰老之年,尚且不能觉悟,你的年龄这么轻,也不过三十多岁吧,怎么能就能证得正觉呢?而且你更不是婆罗门。”
佛陀慈悲而又有力的回答道:
“大王!很多人都经常蔑视年轻的人,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。世间上有四事不能轻视:一是年幼的王子,二是初生的小龙,三是星星之火,四是年轻的僧侣。因为王子虽幼,他将来长大时可以做统治国家的主人;小龙虽小,但他很快的就可以成为大龙,而且大龙也隐身在小龙之中;星星之火虽小,但可以燎原,森林、城市,不都是星星之火能燃烧的吗?僧侣,只要心能清净,守护道业,抱有救度众生的弘愿与精神,是不分贵贱,不论老幼,是谁都能得到无上的正觉。对着觉悟的人,对着究竟的真理之前,或轻视或恶口,获罪是很重,这要忏悔才能灭除这深重之罪。”
过去从没有敢对波斯匿王直言的人,他是一位个性很强很有固执习惯的大王,听佛陀这么一说,他的心好像受了很强的震动,在有特殊精神力的佛陀之前,终于压倒贡高我慢的波斯匿王。
“佛陀!我什么都不懂,请你指教我一些道理!”波斯匿王惭愧似的又抱歉似的嗫嚅着说。
除了真理以外,不恐惧其他威力的佛陀,用静静的威严摄服波斯匿王。佛陀沉默一会,向波斯匿王说道:
“大王!你是一个国王,你应该爱民如你的爱子一样,不要以为做国王是来压制人民,生命是平等的,没有什么再比生命可尊可贵。要严厉的克制自己的恶念,要以宽大对待别人。最要紧的是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上。要帮助苦难的人,要安慰烦恼的人,要救济有病的人。特别是站在王者的地位,不能听信阿谀的言词,要知道王者是来为人民谋取幸福,而不是要人民都来为王者服务。
“做王的人,要知道爱是苦,要紧的是能离开情欲;终日沉迷在情欲的旋涡中,只有沉沦而不能获救。树林被火烧的时候,飞鸟也不会聚集起来做巢,可是一般人生活在情欲的火焰中并不知脱离。再贤能的人,当情欲燃烧起来的时候,也不能够用冷静的头脑判断事理,不能够思考一国的利害。那个时候自己的生命尚无把握,那里会再想到别人可贵的生命!
“悟入真理的正道必定要修学正见、正定、正语、正行、正命、正精进、正思惟。世间上有两条道路:一条是从光明走向黑暗,一条是从黑暗步上光明。短见的人是从光明到黑暗,贤能的人从黑暗到光明。唯有智者才能进入灿烂光明的世界,救自己的生命,也才能救别人的生命。人生是无常的,苦恼是应当知道,幸福不到外面去求,把心安住于寂静的涅槃之中,不受外境诱惑和转移,那才是自主的生活,才是真理的世界!”
佛陀的法语,像阳光似的破除波斯匿王愚暗的心,他从此就对佛陀生起了恭敬纯真的信仰。
波斯匿王很欢喜而又信服的向佛陀说道:
“您真是一位伟大的佛陀,我听了您的教示,像在黑暗的旅途上获见到光明,我心中的欢喜实非用言语能够形容。我对佛陀感到万分的抱歉,我前来拜访佛陀求教实在太迟了。我现在才知道佛陀光临到我的这个小国来是我这个小国无上的光荣。佛陀!您好像是一道吉祥的慈光,我们在您的慈光照耀之下,才能获得安宁。
“我现在拜见到您的圣颜,聆听到您的法语,深深感叹我过去狂妄愚痴,我给您一说,像是从梦中醒来。在人间为一国的国王,最多的是怨憎烦闷,现在有佛陀来到我们小国教化,相信我和我的国民一定会获得永久的平安。”
佛陀听了波斯匿王从内心中发出至诚的赞语,知道他已生起笃实乐法的心。佛陀又知道波斯匿王是一个有财欲与色欲执着的人,为了匡正他以后的行为,这正是机缘成熟的时候,佛陀温和的又向波斯匿王忠告道:
“大王!这个世间上的现象界,都是苦空无常;这个人生是生老病死。不论是贵为王者,贫如乞丐,苦空无常的现象,生老病死的痛苦,是谁也不能免除。当人寿命终结的时候,形体与灵识分开,再好的如恩爱的夫妻,患难的知友,在死后的世界里也不能作伴。唯有善恶的行业,如影随形,尽未来际都在跟着我们。
“世间上一切的人,都只为眼前的快乐打算,都追求眼前财色欲望的满足,对于他死后的归宿从不仔细思量。做人,在天晴的时候,要买雨伞,为的是防备雨天;在肚饱的时候,知道储粮,为的是防着饥饿的到来。可是人在生的时候,为甚么不为死后的归宿想想呢?这岂不是太没有远大的眼光了吗?终日给财色的欲望囚系,而财色就是痛苦的源流,一切的智慧都会因此而被遮蔽。
“做人要深深了知人生年华的短暂,生命的无常,身心念念都在生灭变易。因此要赶快把握人生,不要使身心陷在财色的深渊中,不要生骄慢的心,不要过放逸的生活,把心要栖息在高胜的境界,愿身心停留在清凉的天地,对别人要施仁爱,来世才可以增长他人对自己的欢喜,美名才能留传后代。
“平素没有善的行为,后世绝不能获得幸福,现在的幸与不幸,都是过去业力的感召。为着未来的幸福,就应当不要忘记今生努力修善,自己所造善恶业的因,受善恶果报的除去自己以外没有别人。
“大王!我再告诉你,你不要以为修善学道就非要出家不可,修学真正的大道,出家与在家都没有分别。有的深山之中学道而堕落,有的在家庭里面修行而获福。修行学道是不分甚么人的,做王的人,一样的可以修行。”
佛陀的法语,每一句都使波斯匿王听了非常恳切的信服。从此,波斯匿王做了佛陀忠诚的护法,皈依佛陀做了得力的弟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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